鬼咲

【一人之下】岁月神偷（徐翔 冯宝宝）

#趁着动画更到第十集
还没开大的
我先来一发虐#

#徐翔的单箭头#

#写四川话好爽啊啊啊#


1

人是在慢慢变老，可时间偏偏逆生长。

那时候徐翔还叫作狗娃子。他九岁到十四岁，时间走得慢梭梭的像个老头子。每一秒都都长的像副画，至于后来没事就从回忆里把这段抽出来，眯着眼再来品一品。
而徐翔在那之后几十年的时光却是被狗吃了，打了鸡血一样一溜烟跑的飞快。它跟着浑身劲儿使不完的小伙子，或说是放学后撒腿就跑的小娃娃着实没什么两样。
再后来，徐翔被称为徐老。他的时间不多了，它也就幼童撒娇耍赖似的，赖着不走了。

明明时间对每个人都一样，但他徐翔感觉就是不一样。
他觉得，阿无在的时候，它就走的慢
特别慢。


2

“黄杨扁担呀么软溜溜呀那么
　　姐哥呀哈里耶
　　挑一挑白米下酉州呀姐呀姐呀
　　下酉州呀那么哥呀哈里耶
.......”
阿无这姑娘虽说傻吧，可学起东西来也真够快。明明开始话都说不清，如今才听的歌已经唱的溜溜熟。以至于老娘把对阿无的夸赞尽其所能后，开始把话扯到徐翔身上，演变成了每每表扬阿无必定嫌弃自己“你看哈别个阿无！在看哈你！”
徐翔在磨洋工（偷懒），叼着狗尾巴草偷偷看，或说光明正大的盯着阿无——反正对方也不会介意，无非是老娘介意，发现他偷懒挨撅（挨骂）“狗子的又在搞啥子名堂？（搞事）”

阿无驼着背，背上一个竹篓。她唱歌，乱糟糟的长头发因垂着头变更凌乱。她割麦子，宽大的缝着补丁的袖口露出一截白皙细腻的手腕。
徐翔看了半个钟头听着黄杨扁担唱第十三遍，却一点儿不觉得腻。毕竟如果让徐翔以他为数不多的词来形容阿无，大概就是——漂亮惨了。

重庆的山路崎岖坎坷，加之村子太过不起眼，很少有人到访。村里人少，姑娘少，漂亮年轻的姑娘更少。徐翔虽有过几次跟父亲到外面，但也觉得再找不出比阿无还好看的姑娘。徐翔判断一个姑娘是否好看的标准为，对方是否眉目清秀皮肤白皙头发散乱弯腰驼背神情呆滞。
徐翔的审美的确是在小时候养成的，多年来贯穿到底。后来他的两个儿子继承了父辈的光荣美学并越走越偏一去不复返。

没等到徐翔看到天荒地老，阿无开腔（说话）了。
“狗娃子，你在二半天 看啥子哦？（你那么久在看什么）？”
徐翔脸一下就烧着了，语无伦次地解释“没...没啥子，我刚在...在抓梦脚（发呆）..啥都没得”
“噢，抓够了快点儿来弄活努三（做农活）”
徐翔不好意思地挠着光头。
“来了来了！”

他飞跑向阿无，
趁着还没被
嫉妒他的时光察觉。


3

时光溜溜的走。徐翔窜高了一大截，脸上的稚气也终于褪了半儿。老娘抱怨着布票都快不够用了，一边愉快地给他做新衣裳。
虽然阿无也在他们家呆了有几年了，看上去还是原来的模样，一丁点儿没变。不过这无关紧要，对姑娘家来说是好事。

对徐翔而言也是好事情。阿无虽然比他大，但照这样下去追一追说不定就赶上了。到时阿无再和他一起变老，又或者阿无会比他看上去小那么几岁，也很好——徐翔对老娘调笑让他叫阿无姐姐那一说，晓得是开玩笑也不乐意。

要是一直找不到阿无的家人，那阿无留在这得有个理所应该的名份。
徐翔心里幻想了无数次，他觉得这很有可能会变成现实。因为阿无的父母找好几年都没影。就算找着，上门提亲也不是没机会。不过阿无怕是大小姐的人家，会看得中自己吗……
徐翔在神游着，搞忘了个重要的问题。

“阿无，你喜不喜欢狗娃子？”
老娘看出儿子存了这份心思，兴冲冲地跑去找阿无，不顾徐翔在后面勺红了脸直喊着妈。
阿无波澜不惊地眨了眨眼，慢慢消化了一番。
然后她问
“啥子...是喜欢？”
......
就阿无这个心智，教人连无奈都不忍心。

这样的阿无，确实让徐爹说对了，就是个凉薄之人。可就是这样的家伙，也有付出任何代价都想要得到的东西。

后来，阿无辗转颠沛着不同的地方，重复着同样的话。
她说我叫冯宝宝，我要找我的家人。


4

阿无被扔在山里几十年。
徐翔被偷走了半个世纪。
老来多健忘。他记不清这段时间到底怎么过的。
异人，说是异人，总归还是和普通人一样结婚生子，总归还是短短的寿命。
他当了国家干部，结婚了，生了四个娃儿，折了两个，养大两个。

还好老娘闭眼之前刚赶上了第一孙子，算有个交代了。她这一生都过的果断直率又泼辣，有话就说藏不住事。可徐翔晓得老娘有件事一直在回避。

他为数不多的记忆有1975的春节。过节的还是这对老母子。
他们家已经有电视，不过1983年才有的春晚。老娘把电视关了，她更喜欢听烟火爆竹。因为老了耳朵背，不觉得太吵。
邻居是一对年轻的夫妻，孩子在院里放鞭炮，声音震天响。
老娘笑着看向窗外。那小孩看到了偷窥者，没大没小的冲老娘弄鬼脸，结果被他父亲撅了一顿。她没有移开目光。徐翔看到她的头发，黑色数都数得清。一瞬间徐翔觉得很对不起老娘。

这跟老娘觉得对不起阿无不一样。
她有理由，她不后悔。只是心善，于是她问心有愧。
徐翔找不到理由。
他只是在找一个人。
那人叫阿无，也叫冯宝宝。


5

兜兜转转，绕了好长一圈。

血几乎侵的眼睛睁不开。可阿无对着模样长变了的老家伙说，狗娃子。
这么多年了你还认得出我。
当然啊，你的气味没有变。

徐翔找的人找到了，也老了。
阿无找的人没有找到，但她还有时间。


6

徐翔闭上眼之前做了个梦。
普通的梦，说不上好坏。
一条鱼沿着小溪奋力逆流而上，直到被冲回岁月往昔。它看到一块石头，水中央的石头。那块石头就这么站着，就这么看着。
那条鱼知道石头不会被水冲走，可它担心石头太薄，它怕鸡蛋轻易击碎。
那条鱼冲走之前，它想再看石头一眼。


意识朦胧了，却清晰地传来了歌声。

山中只见藤缠树
世上哪见树缠藤
青藤若是不缠树
枉过一春又一春

徐翔走了，也带走了一个不会有人再提起的称呼。
而冯宝宝，她找的人还没找到。
但她还有时间，漫长的时间。






Fin




（最后的歌是《藤缠树》。歌词副歌部分十分高能）

（宝儿姐的回忆杀真是看得我心啊肝啊都在痛）

（一人之下粮太少，懒如我都想自割大腿肉，来一发也青灵禾然后甜甜甜）

ps：我真是越来越喜欢碧莲了，下次写宝岚吧(￣▽￣)